■本报记者 宣晶
“你准备好‘玩药’了吗？(Are you ready to play yourmedicine？)”在数字疗法《EndeavorRx》的官网首页，一句不同寻常的问候语昭示着“游戏+医疗”的特立独行。研究发现，游戏通过玩法、剧情等方式为玩家带来沉浸体验的同时，也提供了一定的情绪价值和疗愈效果。与传统药品和器械相比，游戏化的数字疗法更具有参与感、趣味性，对某些特殊人群的疗效较显著。
医疗的严谨性和游戏的娱乐性似乎“风马牛不相及”，“数字药物”如何将它们融为一体呢？从两年前《EndeavorRx》通过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FDA)审批，到今年4月《快乐视界星球》获得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NMPA)认可，越来越多的游戏厂商和相关企业陆续入局，“游戏+医疗”的发展蓝图变得愈发清晰。或许未来的某一天，医生开出的处方将不再是传统药片，而是让你回家通关游戏《健身环大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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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能游戏推动“数字药物”不断创新
探索虚拟世界、捕捉神秘生物、挑战解锁新角色……这些新奇的游戏体验能治病？2020年，由AkiliInteractive开发的《EndeavorRx》通过FDA审批，这是第一款获得认证的“数字游戏药物”。它所治疗的对象大多患有注意缺陷与多动障碍(ADHD)，俗称“多动症”，是儿童常见的疾病之一。Akili创始人Martucci表示，公司正在将核心技术拓展到治疗其他急慢性疾病，如自闭症、抑郁症等。
国内，盛趣游戏和浙大儿童医院2021年合作推出了针对ADHD的功能游戏《强化训练号》，利用脑机结合的技术，通过大脑反馈，进入负责某些认知功能的神经系统，激发生理变化。据介绍，游戏可实时对接各种脑机接口，治疗过程同步速率及患者脑电波接收速率达毫秒级；同时采用闭环方式，有效定位患者情况，及时反馈训练过程。
数字医疗游戏不仅可以引入最新的软硬件技术，还具有操作简便、互动性强等优势，有利于创造适合特殊患者的全新应用场景。今年6月，三七互娱上线《星星生活乐园》App版本，探索面向心智障碍群体的辅助训练功能游戏。游戏模拟超市购物、搭乘电梯、进出洗手间等故事场景，孤独症儿童可以练习体验如何合理应对社交问题，缓解焦虑情绪。“功能游戏对一些认知障碍的治疗效果，在学术界已经有了比较正面的结论，游戏还可以辅助心理分析研究。”在东方医院急诊室主任王韬看来，开发功能游戏是“游戏+医疗”赛道的良好方向。
游戏技术打造沉浸式诊疗体系
“游戏+医疗”的探索远不止脑科学与心理疾病领域。早在2013年，加拿大学者曾发表了一项研究成果：《俄罗斯方块》可能对治疗弱视病症有效。弱视又称“懒惰眼”，是一种由神经系统发育缺陷导致的视力损害。传统的治疗过程枯燥乏味，低龄患儿难以长期坚持重复的内容训练。
登录游戏系统，变身小恐龙，拾取“花朵”打败敌人。在波克城市与温州医科大学合作研发的《快乐视界星球·视觉训练系统》中，孩子们可以探索梦幻的冰淇淋岛、绚丽的糖果天地、美妙的梦境世界，同时唤醒“睡觉”的视细胞。这款儿童斜弱视康复治疗产品融入了光栅、红光刺激、精细目力等多种光刺激疗法，特邀儿童故事作家编写故事剧情，独特的人物设定、绚丽的星球场景、丰富的图鉴系统，打造出充满童趣的幻想世界。漫步5块梦幻大陆、解锁15种道具、展开16块特色地图、发现46种奇特生物……丰富有趣的游戏元素引导患儿在不知不觉中度过长达数个月的治疗期。
“终于发现一款不需要家长陪伴的训练产品，孩子可以单独进行训练，家长只需通过App实时监督就可以轻松掌握孩子的治疗过程。”患儿乐乐的家长在官网上留言。今年4月，《快乐视界星球》取得医疗器械II类证，成为国内第一款获得NMPA审批的游戏化AI医疗软件。据悉，《快乐视界星球》已进入部分眼科医院及三甲医院眼科中心的采购目录，并计划合作建立临床实验室，助力游戏化数字疗法进一步发展。
此外，腾讯游戏光子工作室与中山大学中山眼科中心合作，启动“成长护航队·幼儿视筛系统”，运用沉浸式交互设计原理，结合眼球追踪技术及大数据算法模型，大幅提升筛查效率。这款基于动视的游戏化筛查软件已于今年6月投入医学使用，可以将原本耗时2小时的筛查过程缩减到10分钟。
数字疗法拓宽“游戏+医疗”边界
得益于移动互联网、人工智能技术的快速发展，可穿戴设备和智能软件的广泛普及，以及医疗大数据的深度应用，数字疗法不断拓宽着“游戏+医疗”的边界。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企业涌入“游戏+医疗”新赛道，全球数字疗法市场规模正在迅速扩大，预计将从2021年的42.2亿美元增长到2028年的180.6亿美元。
随着数字化转型发展的深入，游戏技术在医疗健康领域的应用和探索受到关注。盛趣游戏与浙江大学共建“浙江大学传奇创新研究中心”，聚焦数字医药、数字器官、人机融合智能、梦境研究等脑科学前沿领域；波克城市发布“游戏化数字疗法战略”，与同济大学附属养志康复医院、微脉、健海科技等医疗院企达成合作意向……目前，“游戏+医疗”仍处于早期阶段，留有很多思考和想象的空间。打破游戏与医疗“次元壁”的历程并非一朝一夕，需要不断攻坚克难。《EndeavorRx》获FDA批准之前，Akili曾耗费五年时间证明其产品的有效性，公布五项不同的临床研究数据，其中一项是发表在《柳叶刀数字健康》上的前瞻性、随机对照研究。
新赛道上的“选手”们表现得雄心勃勃，但许多企业和产品的探索几乎都处于“摸着石头过河”的初期状态。专家指出，并非任何游戏都能起到疗愈效果，在明确其治疗原理前提下，数字疗法还必须经过极其严苛的疗效验证，尤其要考量是否出现对应的不良反应乃至恶性医疗事故。温州医科大学眼视光医学硕士陈航认为，游戏偏重娱乐因素，但医疗器械软件(SaMD)则更加关注核心原理部分。“比如，在整个呈现的过程中，到底哪些东西起到最强的治疗作用，哪些是无用的？这些都需要有对应的科学的论据、研究成果和临床应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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